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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撥開遮住鹿耳朵的頭髮，找到了鹿配戴的番犬隱藏式耳機。
「主人？」鹿伸手想拿回又收手，「老闆說不可以拿下來…她說可以拿才可以拿…」
「我知道，等等就還給妳。」J將耳機戴上，手指按下了不知什麼開關，
用著就算在旁邊的鹿也聽不見的聲音說了些話，靜默了幾秒，幫鹿戴回耳機，
「鹿，主人接下來說的話，妳都得照辦，不准反抗，知道嗎？」
鹿寶寶一邊把耳機戴穩，一邊點頭，「哦…如您吩咐，要辦什麼？」
「鹿…我們來玩躲貓貓。」
J深吸了一口氣，回過身微笑著。
「躲貓貓？」看來應該開發個鹿寶寶單字本，紀錄一下到底哪些字有學過，
不然總是要補充說明的…真麻煩，「哦～躲起來，不可以給貓貓捉到的意思嗎？」
「呃？對…？」誰教妳的這樣理解的？雖然說是沒有錯啦…
鹿雙手比了三，在臉頰兩邊畫了幾下，手指比了J，「鹿有跟老闆還有小黑狗玩過喔！
上次是…乾媽當貓貓，鹿知道了！這次主人是貓貓！躲起來然後數到十嗎？還是一百？
還是一千？還是一萬？」呃…妳是跟誰玩數到一萬的？根本只是在玩妳吧！
「嗯，差不多…不過這次有點特別。」J環視了淋浴間的構造，
看到勉強能進出一個人的氣窗，「鹿，抱我上去。」
「好…」鹿抱起J的腰，讓J攀到氣窗高度。
J小心翼翼地將窗戶拆下，只留下與山林溪谷直通的窗框，「可以了，讓我下來吧！」
放下J之後，鹿望向窗外的天空，若有所思的凝視。
「妳只能躲在淋浴間裡，等下主人會去門外等。」淋浴間？看來看去只有櫃子能躲啊！
「這…要說是很難躲…還是很好躲啊？」聰明如鹿，立刻就察覺哪裡不對勁。
「默數到一萬，有任何聲音都別出來。」J沒讓鹿繼續思考就立刻給了下個指令。
「默數到一萬？！主人跟小黑狗一樣壞心！要耍人家嗎？！」原來是小黑狗啊…
「狗狗晚上不想陪人家玩遊戲，就騙鹿說要玩躲貓貓…結果自己跑去睡覺！壞壞！」
總覺得是妳這孩子折騰了人家一整天還不夠，連睡覺也吵著要人陪…
「主人會耍妳嗎？」目前看起來應該是鹿寶寶耍主人比較多次？
「不會…」可是默數到一萬…鹿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而且我不是說了，妳只准照我說的做嗎？」記性什麼時候變這麼差了？
「哦…如您吩咐，鹿乖乖。」主人…應該不會耍鹿吧？鹿半信半疑的歪著頭。
「還有一個條件…」J從身上掏出一顆膠囊，猶豫了一會兒，「鹿，嘴巴打開。」
「啊～」鹿多沒問什麼便張開嘴，讓J將膠囊放到自己嘴裡。
「喝水嗎？」J打開水龍頭，用手盛了一口的水量含入口中。
用不著下一步指示，鹿已奉上唇舌取水。
看見鹿嚥下水分，J心滿意足的笑了。
「Game start…」
J落下一片耳語，轉過身走向門口。
不出所料，這孩子在自己背對她之後，立刻無聲無息地躲進櫃子。
聽見櫃子關上的輕響，J露出滿意的笑容。
「Time to ge it over.」
J將懷裡的手槍上膛，轉開門把。
同一時間，金孝淵剛從外頭返回林家宅邸，站在現任當家林氏的門前。
握緊的手心微微出汗，敲了幾下門板，「當家，孝淵求見。」
門內的低沉嗓音傳來回應，「進來吧！門沒鎖的…」說完便開出了一縫。
「是。」金孝淵恭敬的向房內的人點了頭，進房後帶上門。
「難得妳今日不走窗戶，改走門了。」林父笑著，「老夫也有老夫的節操呢…」
「當家真幽默…孝淵難免也想有禮一回的。」金孝淵攤手笑了笑，接著從懷裡拿出，
如往常皺成一團的紙條，「這次那女人的蹤跡，是在這裡。」
林氏接過紙團，在手上攤平仔細閱讀著上頭的文字，「又換位置了？」
「是的…今早最新接獲的消息，初步推測是那女人剛安置自己的新巢穴。」
「她住這？」林父皺起眉思考著，「飯店？怎麼可能？她用假名入住的嗎？」
「是用沒看過的假名，也換了裝扮…孝淵起初也懷疑情報有誤，但尾隨幾次後，
確認是本人沒錯。」也是，躲躲藏藏這事，裝成別人就容易多了。
「但…就這麼光明正大的住進城裡的高級飯店？這…這像話嗎？」雖然不是明文通緝，
林氏對於那女人分明知道自己正被追查，還敢明目張膽的在王宮所在的城市出沒？
「她在打什麼主意？豈有此理…」
「當家，這次那女人在城裡…您出入會有些不便，畢竟這城認識您的人不少…」
「還是由孝淵代勞，直接替您除掉那女人呢？」
金孝淵抬頭與林氏相接的視線，令人不寒而慄。
「不行！只能生擒！」林父突然激動了起來，「陛下說了，她要親自處決。」
「每次都是衝著陛下的活捉理論，搞得我們多少次能制伏，卻讓那女人給逃了！」
金孝淵扼腕著當初林允兒奉著父親的命，見親生母親一面為的是送去毒酒讓她自盡，
那女人不肯也就作罷，還把鄭秀妍給牽扯進來，於公於私，都是無法放過她。
「孝淵，我們林家…生是鄭家的人，死是鄭家的鬼…」這時候還講忠心阿？！
「那幹什麼不乾脆姓鄭算了！一輩子當王室的走狗，磊落的好事都給宋家拿去！
偏偏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是林家在扛！永遠當鄭家的影子…真是愚蠢！」
「金孝淵！妳這無禮之徒！」
林氏像是吃了火藥一樣理智炸裂，迅速向金孝淵揮去一掌。
「講到您痛處了吧…呵。」
被林父揮落的手重擊倒在一旁，金孝淵不屑地冷笑回敬。
「妳這不知感恩的孩子！也不想想是誰好心收留，才讓妳活到現在的？！」
養育之情大過天地，這孩子什麼時候連道理都不懂了？！
「我金孝淵活到現在，都是因為二小姐！我再說一次！是『林、允、兒』！」
林父緊抓著一旁的椅子，氣到說不出一句話。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鄭家忠心的走狗…」
金孝淵是存心要眼前的男人…理智線斷裂兩次嗎？！
果不其然，原先在林氏手邊的椅子，立刻就飛了過來！
俐落輕巧翻滾避開，金孝淵單手撐住地板後腳一蹬，亮出不知何時出鞘的小刀，
抵在林氏的頸動脈旁，「別這麼衝動嘛！不是說好…『凡事小心』的嗎？」
耳邊傳來金孝淵咬字清晰的林家家訓，林氏惱怒地握緊拳頭準備反擊。
「冷靜點，別動啊！免得我這次不夠小心，如果手滑了…可就等不及二小姐回來，
就得先頂替著幫她接林家的班了呢…」拍拍林氏的手背，對於現在的劍拔奴張，
金孝淵依舊處之泰然，還能幽默地開玩笑，果真是高手的境界啊…
「妳不會殺我的…」林氏耳鬢落下的冷汗，滴在金孝淵的匕首上。
「呵呵，這可難說。」金孝淵輕笑了兩聲，將剛才林父丟出的椅子用腳勾起翻正，
收起刀子那一瞬，把差點沒命的林氏好端端地推到椅子上坐好，還伸手整理他衣領，
「您這樣不行呀…當家，再怎麼說林家的大家長還是您，該好好認真鍛練鍛鍊了。」
「呼…看來我真是不能小看妳們這些孩子們。」林父吐了一大口氣，嚇出一身汗，
感到襯衫靠上椅背的冰冷，「秀妍殿下也是…在我們林家逃得可快，我追不上就算了，
連個影子都沒見著，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當家，您該鍛鍊的不是體能，是心智。」
金孝淵妳講話要不要這麼中肯？
「您的武術精湛不在話下，但情緒控制有待加強啊…說個幾句就能讓您暴跳如雷，
失去平常的判斷能力，難怪我們林家在朝中大臣之間，風評總是不如宋家啊…」
「…孝淵，妳這話是在故意激怒我？還是在激勵我？」林氏要怎麼理解才好？
真頭疼啊…金孝淵的話中帶話，打算用掉林氏多少腦細胞？
「孝淵身為晚輩，不敢說是激勵您，至於激怒嘛…說者也許無心，就端看聽者…
有意或是無意囉？」總之，林父就是被眼前的金孝淵給刺激到就是了，
「不過看您這麼浮躁，十足讓孝淵擔心…是否能夠將那女人順利帶回陛下跟前呢？
還是讓孝淵代勞吧！免得這事情又拖久了，夜長夢多可就不好…」
「不必！那女人的事我親自處理。」林氏打斷金孝淵的尖酸話語，身為長輩的尊嚴，
在這一連串的冷嘲熱諷根本顏面盡失，「倒是秀妍殿下那邊，有消息了嗎？」
「當家，怎麼這些日子以來…您開口閉口若不是那女人，就是秀妍殿下的事？」
「此事乃當務之急，陛下最關切的就是那女人的處置，還有自己的姊姊是否安好，
身為鄭氏的重臣，林家理應把這兩件事情放在最優先順位…」
「二小姐的死活您就不管了？」
好說歹說，那是親生骨肉啊！
「允兒跟她朋友一起，我倒挺放心。」林氏臉上不見任何愧疚之意，還有些怒氣？
「但，這事我還有責任要向她追究…身為林家的繼承人，竟敢如此大意疏忽？
讓自己被對方反將一軍？跟我拍胸脯保證的計畫，說要將秀妍殿下引到宮裡，
軟禁起來方便保護，再來個請君入甕，引誘那女人上鉤…結果連自己都被帶走了！」
「朋友？哪個朋友？我怎麼沒聽說這事？」什麼？番犬裏頭…有林允兒的朋友？！
而且林允兒那宅個半死的孤僻鬼，有事也就鄭家大公主秀妍小姐會找她出門，
偶爾跟宋茜討論個正經事，沒事就只對著她的寶貝電腦用程式語言溝通，
除了金孝淵，林允兒居然有其他人類的朋友？！「二小姐自己跟您說的？」
「允兒沒跟妳提過嗎？啊～一定是擔心妳吃醋吧？」林父瞇起眼睛，像是逮到什麼…
「我還想說妳們倆小青梅竹馬，應是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她居然沒跟妳說呀？！」
「要吃什麼醋啊…當家，您這是在報剛才的言語之仇嗎？」嘖，老薑還是會辣的嘛…
「但這朋友說來…是林允兒接班奮鬥史上的一大恥辱，想必她也不願提的吧？」
接班得經過重重考驗，確實這些事林允兒不需要跟金孝淵提起，而林父的態度，
總讓金孝淵覺得難以接受。
「人總會有些不想提起的，二小姐有羞恥心、自尊高，對自己要求也高是好事，
不見得每件事都需要拿來嘴上說。」怎麼字字句句…都聽妳在誇林允兒的好呀？
「妳沒興趣知道，我也不強迫妳了解。」林父得意的笑著，好似這一局是自己勝了，
「看來妳這麼拐彎抹角的不肯正面回答，秀妍殿下的事想必…妳心裡沒底吧？」
「孝淵行事一向謹慎，若只是風吹草動的小道消息，未經確認之前都不能算數，
就不讓當家白花時間聽孝淵報告了。」果真是個值得交託重任的人才。
「行吧！光追查那女人也就夠妳忙的了…總之，這事我會處理。」林氏拿起紙條，
仔細記下上頭的地址，「若有秀妍殿下的行蹤，再向我回報…妳退下吧！」
「是，孝淵告辭。」
腳步從容地離開房間，金孝淵離去的背影卻負滿心事。
林氏走入浴室站在鏡子前，仔細塗上刮鬍泡，拿起刮刀清理蓄了多年的鬍，
用清水沖淨後，顯出一張俊俏清秀的臉龐，睜開與林允兒一模一樣的明亮雙眸，
對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地笑了笑，由內而外的自戀感，看來是烙在遺傳因子裏頭。
哼著不成調的歌，打開內容物與林允兒大相逕庭的衣櫃，色彩斑斕的各式襯衫，
異色麂皮拼接的獵裝，林氏如初次約會的精挑細選，換上年輕時的時髦外出服，
完全嗅不出是個早過了不惑之年的成熟味道，反而…像個志在八方的春風少年。
床頭抽屜裡擺著瓶瓶罐罐的男士香水，鮮少有已婚男性對穿著打扮之外，
還悉心顧及到尚未開口，僅僅擦身而過的呼吸印象，林氏看了看今天的裝扮思考，
試聞了幾次，卻這罐也不是、那罐也差一些，不斷地拎起開瓶又關上放回。
突然靈光一閃的想到什麼，慌亂地套上挑好的鞋綁好了鞋帶，抓著外套，
居然是往林允兒的房間奔去？林氏猶豫一會兒才開了門，立刻在門口的櫃子上，
找到最適合今天的香味，向門口的方向噴了幾下，緩慢地走過那片薄荷味的雲霧。
最後一件外衣，上裝完成。
到飯店的路上，林氏還繞道前往花店買了幾朵鮮花，若不知道這名男子前往何處，
必定會認為是要去赴約會情人，熱情地向門房打了招呼，在櫃檯留下訪客資料時，
還誇讚櫃檯人員的領結好漂亮，搞得人家好好的一個年輕女孩子心花飄呀飄的。
殺手，不是每個都凶神惡煞的。
特別是頂尖的，最能讓人掉以輕心。
林氏獨自坐上無人的電梯，心跳聲大到連樓層到達的叮咚都沒聽見。
再次拿出紙條確定房號，敲下了門。
命運的扉頁，迎來了最終章節。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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