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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啾！」J從船艙裡醒來，為了透氣睡前把窗開了個小縫，
幾許水珠隨風灑進艙室裡，拉緊蓋在身上的毯子，想再多睡一會兒。
蓋上毛毯果然舒服些，身子漸漸暖了，在宮裡凡是天冷的日子，都會開著暖氣，
番犬基地的空調設備是Q親手設計的系統，隨時調整人體最適溫度，但金孝淵的快艇…
艙內真不適合居住，暖氣開了悶不透風的，惹得J連呼吸都不舒服。
唯獨速度上，比起J在番犬開的那台快上許多，能搶先鹿他們一步離開基地，
至少能完成自己計畫中重要的一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一陣淡淡的食物香味飄來，提醒J起床的時候到了，揉揉眼望向船上窗邊吧檯方向，
「每次都這麼準時…」散著熱氣的牛皮紙袋，旁邊還有一罐新鮮芒果醬，
冬天這時節只有赤道的南國仍產芒果，想也知道這是宮裡送來的。
把早餐當成是送信完成的暗號，吃完不會留下證據，簡直天才…
林家到底都怎麼養孩子的？養了個林允兒腦子好就算了，即使沒有基因遺傳，
金孝淵的思緒縝密，想必跟林家家訓「凡事小心」息息相關吧？
相較之下，鄭氏王族的教育方式…倒還算挺輕鬆愉快的。
皺著眉使盡力氣打開芒果醬，J吸足最喜歡的水果香氣，滿意的點點頭，
用湯匙挖滿一杓放到嘴裡，冬天不是盛產季節果然甜味少了些呢…
正愁沒有果糖能增添甜度，瞥見紙袋裡有個深色的玻璃罐，「這都想到了…」
連糖夾都有呢！隨興夾出數個琥珀色方糖，往泡好的紅茶裡噗咚噗咚地扔進。
金孝淵比起自己也細膩太多了…Hing！
過了好一陣子這樣的生活，早上透過「LθVE」的購物地點清單，確定番犬的動向，
吃完金孝淵送來的情敵早餐，前往鹿出門遊玩亂逛的地區找尋制高點，
拍好鹿寶寶一日美照之後，在船艙內小角落架的臨時暗房把照片洗出來，
趕回無人島基地放照片就走，免得被番犬四人組撞見，回到船艙等待明天的行程。
日子平平靜靜的，就像過去J在番犬一樣，只是自己跟鹿的位置互換而已。
宮裡的情況，不知算不算也是種風平浪靜？
秀晶女王一覺醒來，就會收到鹿寶寶的歡樂出遊照，旁邊的人總是被貼上懶懶熊頭，
雖然看不出來是誰，反正是番犬的人吧？向兩位列為留校察看的「食客」出示照片時，
Q與蘇勇總是笑個半死，分明是被女王找來共進午餐兼問話的嚴肅氣氛，
搞得像園遊會一樣熱鬧歡騰的…宮裡好久沒有這麼多笑聲了。
作為「人質」…這位好讀的徐醫師，過得還真愜意，到了宮裡發現御用圖書館後，
好比來到天堂，天天挑滿整車準備閱讀的書籍，在茜王后的吩咐下，讓專人運到房間，
整天關在房裡閱讀，連用餐都不出房門，若是不在房裡鐵定是在圖書館挑書，
還時常找宋茜討論書籍內容，兩姊妹講到知識如同知音，頻率一對上了就聊個沒完。
而愛吃醋的秀晶女王遭逢這樣的「姊妹情深」剝奪自己與愛妻的相處時間，
自然是只能在一旁吃悶醋，畢竟那些有的沒的專有名詞，根本聽不懂啊！
當然家務事之外，身為一國之君還有更多事務要處理，
前陣子為了自家姊姊跟林允兒被延宕的國家大事，可得一條條補回來啊…
不需要為了提取鄭秀妍的靈魂，能好好睡了，秀晶女王卻依然悶悶不樂。
根本不是「不需要」再提取…而是「沒辦法」。
規律安穩的日子，與無法執行靈魂提取的事實，讓秀晶更加不安…直到再也無法隱藏。
「茜，問妳喔…在鄭氏的歷史上…」只剩兩人的深夜寢宮，窩在茜的懷裡，
感到安心的秀晶總算提起勇氣開口。
「怎麼對歷史感興趣了？」從林允兒在飯店誤傷鄭秀妍之後，本來就不愛說話的鄭秀晶，
話變得更少了，原先喜歡的十字弓改造也許久沒碰，茜看在眼裡很是憂慮，
卻怕是自己多想了，也不知該怎麼開口，又擔心自己說了，反而讓秀晶想更多…
「我只是問問而已，祖先…」秀晶說著說著，不自覺抓緊茜的衣領。
「嗯？祖先？」摸摸秀晶的頭，鬆開她緊抓的手掌，與自己十指交扣放在胸前。
「就是…為什麼允兒姐姐她們家跟妳們家，要輔佐我們鄭氏呢？」
「啊？沒為什麼啊！家族傳統…不是嗎？」宋茜不解秀晶這麼問是…？
「我想問的是…妳們兩家都很優秀，可是我們鄭氏就是個王族而已…就能當王嗎？」
而且本來也不是自己要繼承王位的，鄭秀晶總覺得這王位坐得很不踏實。
「哦…小晶是在擔心被篡位嗎？小傻瓜。」捧起秀晶的臉親了親，
「再怎麼優秀，也不會提取靈魂囉！這是得天獨厚的鄭氏基因呢…」
「那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而已喔！」
「如果？」
「如果…我再也不能提取…」
是不是就跟普通人沒兩樣？
「噓。」茜手指抵住了秀晶的嘴，「妳這嘴比鐵口直斷還準的，妳忘了？」
秀晶默默的點頭，將整個身子蜷進茜的懷裡。
「我接下來說的，妳只管聽就好。」茜坐起身，也將秀晶從床上扶起靠在肩上。
「人的靈魂，就跟樹一樣。」
樹？
「靈魂有主要的枝幹、表層的樹葉，也有深處的樹根，這妳知道吧？」
點點頭。
「每天啊…靈魂樹遇到不同的人事物，形成養分長出枝枒跟新葉，
像是有了新的記憶，也有一些養分輸送到根部與枝幹，沉澱成一個人的性格。」
「遇到茜…茜給我滿滿的愛，讓我健健康康的長大！每天還持續幫我澆水！」
「是啊！小晶也給了我很多、很多的愛呢！」低頭在秀晶鼻頭上蹭了蹭。
「我姊也是…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妳不是能遠距提取她的靈魂來看看…就知道啦？」
只見鄭秀晶坐直了身子，從床頭櫃裡拿出原先封印鄭秀妍靈魂的瓶子。
空的，只反射了窗外透進的月光。
已經不像過去一樣，閃耀著光輝。
「等等…小晶，難道妳不能…？！」
猶豫了很久，秀晶搖搖頭。
「看來我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帶林允兒從飯店回來那天開始的吧？」
「茜？妳知道？」沒什麼能瞞過茜的眼睛吧…？
「嗯，那天我聽見妳跟允兒吵架，大概就猜出一半了，應該是提取靈魂出現問題。」
「那…能治好嗎？我、我是不是…」再也不能提取了？！
「這不是病，要治好什麼呢？」
「怎麼辦…」這是我們鄭氏重要的基因啊…
「別緊張，回到剛說的，靈魂樹的樹葉…等同於記憶。」
「這我知道，茜以前說過，我的提取就像園丁，是類似修剪枝葉的功能。」
「嗯，更精確的說，是剪葉子本身的能力最為出色，接近落葉劑的效果。」
聽起來好像生化武器啊…
「我還記得妳說…封印靈魂…是避免落葉後，同個位置長出新葉的延遲劑。」
呃，根本就是人間兵器啊！劑來劑去的…
「妳都記得啊！小晶真是個聰明的乖孩子。」再聰明也沒妳宋茜智商高好不？
「目前…已經提取過，沒回歸到宿主身上的靈魂，我都還能進行封印…」
「嗯…至少秀妍的事，還不會露出破綻…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啦！」
「可是…這樣…我還能是個稱職的一國之君嗎？已經喪失鄭氏最引以為傲的能力了…」
「小晶呀…除了秀妍的事，妳對子民們發動過靈魂提取嗎？」
「沒有，光我姊的事，就弄得我快往生了…」
「那就好啦！」好在哪？！
「哪裡好啦！」好個頭勒…
「小晶，妳知道嗎？妳可是紀錄保持人耶！」
啥紀錄？
「茜妳不要消遣我啦！最早繼承王位的紀錄保持人…有什麼好高興的。」
「雖然我不是在指繼承王位這件事，不過我很以小晶為傲喔！」
「是要驕傲什麼啦…」又沒什麼好說嘴的。
「繼位以來，只提取一件事，這可不容易。」只說一次謊，是要活得多坦蕩才辦的到？
對於鄭秀晶的誠實直率，宋茜在心裡很是尊敬。
「啊？所以，祖先…跟父王上位之後都很常發動靈魂提取嗎？」不是吧…
父王也有瞞著大家的事嗎？茜…都知道嗎？
「想要治理好一個國家，並不簡單，相信妳也知道光是我們家…跟允兒她們家，
一直以來是貴族最大的兩個勢力，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貴族，以及崛起的財閥，
比方說崔秀英跟李順圭她們，這兩家族若是因此結盟，恐怕也會引起其他…」
「停停停…聽得我頭都暈了，我沒想管那麼多啊…該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
「就事論事，是小晶的優點呀！」宋茜對於只管討好不管做事的人也很感冒。
「然後就被茜嫌，說我都不通人情…Hing！」鄭秀晶妳真愛記仇。
「那時只有林叔叔在場，允兒跟孝淵都不在，妳說話還這麼不圓融…」
「可是！林叔叔本來就應該要去…！」可惡，最近林氏都沒帶來那女人的下落。
「還頂嘴？將心比心，就是妳最欠缺的。」若進諫的是別人，恐怕腦袋要落地了。
「宋茜！妳好大膽子！妳…！」該做的事不好好做，挨罵不就是剛好而已嗎？！
「如果我犯了不可原諒的罪，妳肯賜我毒酒嗎？」
鄭秀晶啞口無言。
「我是妳的妻子，妳愛我，允兒的母親是林叔叔的妻子，難道就不愛了嗎？」
「那不一樣…」因為妳是我最愛的人…所以…
「允兒她姊姊的母親…只因為沒生出有能力繼承的後代，在家族長老的逼迫下，
林叔叔已經親手將自己所愛的人送上黃泉一回了，那般椎心之痛…妳能想像嗎？」
換作是宋茜，若非得要讓鄭秀晶死在自己手上，還寧可自我了斷。
「我…」沒辦法下手…
「現在要林叔叔…再親自殺掉第二任妻子，不覺得殘忍嗎？」
「可是那女人為什麼要追殺我姊！甘我姊什麼事！」開什麼玩笑！最無辜的是我姊！
是本來開開心心要結婚的鄭秀妍！
「所以必須要活捉那女人回來，問清楚才行，不是嗎？」這個謎團宋茜也解不開，
為什麼要傷害無辜呢？林允兒又絕口不提她的母親，到底當年發生什麼事？
「而且照預定計畫，應該是她會想辦法先把我姊留下來！我姊好不容易回家了，
為什麼變成林允兒被劫走！妳們的計畫不是應該萬無一失嗎？」原先要留下鄭秀妍後，
林允兒會單獨向她攤牌，現在一切都亂了套。
「小晶，妳不是很希望把她們兩個人的未來…交給秀妍決定嗎？」要多麼在乎一個人，
才會希望替對方分擔未來的重擔呢？對鄭秀晶來說，為了鄭秀妍是可以欺瞞全國子民，
也要換得她一個人的安全，「該放下的責任，不要總往自己身上攬…」
「對…我本來以為這樣，就會比較輕鬆…可是沒有，沒有。」反而…更加難受，
本來是透過宋茜與林允兒合力追蹤，確認鄭秀妍的平安，現在卻只能被動等待消息，
頓時失去掌控感，讓鄭秀晶很焦慮。
「至少，秀妍讓我們知道…她跟允兒現在都平安。」宋茜走向書桌拿出相本，
遞給床上的鄭秀晶，「妳看，允兒很開心，拍下照片的秀妍一定也很高興的。」
「…但這哪裡看的出來允兒姐姐很開心啦？都糊成這樣，焦距也不對好。」
秀晶一面翻一面指著模糊的高瘦身影，隱約看得出表情，輪廓應該是是林允兒…
可是真的很模糊欸…
「這風格，可是動態拍攝專家鄭秀妍獨有的呢…」換作是一般人應該很難捉到這瞬間，
「比方這張啊！雲霄飛車耶！我都想去玩了！」
「吼！我姊真的很怪啦！看到這張拍得好，就覺得她很奇葩…這張也是，妳看喔…」
翻了幾頁，像在找什麼一樣…「找到了！林允兒拿著一條大魚追著別人跑這種！
笑超開的！都不怕下巴脫臼喔？！」這場景應該是港口，番犬行程也挺多元的，
從一般購物中心，到市井小民才去的市場，根本全國走透透了吧？！
「呵呵…小晶也很在意允兒，對吧？這可不行啊…」宋茜露出曖昧的笑…
「哪有？！是她過太爽了我看不下去好不好？！我姊以前在番犬那寄放…？寄養…？
隨便啦！常常足不出戶的，多可憐啊！我姊那麼愛出去溜躂的人欸！Hing！」
「所以秀妍才捨不得她的允兒，過著跟她一樣的生活啊…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
「哪裡好啦！我要我姊平安回來…」宋茜拿起相本擋住秀晶的口，示意她安靜。
「時間…差不多了…噓。」換上輕便的外出服，宋茜躡手躡腳地走向門邊。
「…？」秀晶疑惑地拿著相本，呆呆地坐在床上。
唰。
門縫裡被塞進信封，茜立刻開門追了出去，走廊漆黑一片，安靜地沒有任何腳步聲。
「嘖，居然跑這麼快。」
這信差…不簡單。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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