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輕捏了幾下林允兒的臉，沒反應，看來是睡熟了，天才徐醫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安眠藥的份量給的恰恰好，熟睡程度約莫是天塌下來，林允兒都會乖乖躺好不會醒的，
這乖孩子把飯炒泡菜吃個精光，事先請U幫忙把安眠藥塞到飯粒中，塗上特殊油脂，
消化的時間延長的也正是時候，能讓林允兒收拾東西搬回這裡。
一切按著自己的計畫進行。
「都給允兒姐姐說對了。」門邊傳來的聲音，跟自己如此類似的聲線，想也不用想。
鄭秀晶漸漸接近的腳步聲，讓J神經整個緊繃起來，想起身逃離。
「雖然前幾天剛見過，但還是…」或許是感受到姊姊的緊張，鄭秀晶停止前進的步伐，
一直想說出口的這句話，在喉間變成一股酸澀，哽住了聲帶。
「姊，好久不見。」
淚滴落到地面的聲響，只有這麼寂靜的夜才聽得見。
姊妹連心這回事，秀晶的對自己的思念，讓此刻的J萬般不捨，「Krys，很抱歉。」
「姊？！妳？！都想起來了？！」聽到這熟悉的稱呼，只有身為姊姊的她才喊的名，
秀晶急忙地翻找隨身攜帶的重要物品，那裝著鄭秀妍過去靈魂的瓶子，「不可能…」
「別找了，在我這，還給妳。」J拿出外套裡的空瓶放到地上，推滾到秀晶的跟前，
「妳拖著長期失眠的身體，還跟孝淵輪班照顧她，不小心睡著，才讓我有機會下手，
真要說我還真是有點吃醋呢…允兒居然被妳娶走當妃子，真是個愛妻愛妾的好君王。」
此時的秀晶只感覺到一陣恐懼，害怕J想起自己是鄭秀妍，「姊！不行！妳不能…」
只因她明白恢復記憶的姊姊，無論如何會想辦法待在林允兒身邊，而這樣的結果…
「妳放心，我不會有危險的。」J像是知道妹妹的擔憂，「我都知道，沒事的。」
「不行！那女人會…」這幾年來每一天的惶恐，秀晶說什麼也不想讓姊姊陷入危險。
「我說了，我知道。」J的鎮定口氣不像是任性，而是徹底了解的淡然。
「所以我是來帶走允兒的。」
窗框晃動的嘎吱一響，吹進一陣猛烈的風。
「我跟允兒，都會好好的。」J將熟睡的林允兒扣上安全帽，順著鋼索滑到窗邊，
扶著她的脖子讓頭先出窗口，按下按鈕讓她安穩地往上攀升。
「姊！不行！妳不要走！」鄭秀晶想移動卻發現雙腿無力，不知何時被戳進一針。
「徐醫師，Krys就交給妳了。」J對著漆黑裡的人影交代完，從窗口快速離開。
「J會沒事的，相信她。」鄭秀晶感覺到身後有人輕輕抱住，將自己放到床上，
是剛才姊姊喊的那位徐醫師嗎？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徐……醫師？番犬的…徐醫師嗎？」秀晶女王一陣頭昏，眼睛就要睜不開了…
「不要動。」徐玄感覺到後頸被尖銳物頂住，那觸感是身為醫師所熟悉的…針頭？
「這麼快就來了嗎？」徐醫師輕輕一笑，緩緩高舉了雙手，針筒裡裝的想必是毒藥？
拿針筒當武器的真心少見，或是能封鎖住對手動作，跟自己剛才使用同樣的麻醉手法，
這人能屏住自己呼吸的起伏，精確抵著肌膚達嚇阻效果，卻不直接插入敵方肌肉，
「能果決插筆管解氣胸也好，果斷除掉勁敵也好，這力道、知識、膽識，八成是妳…」
「茜同學。」
宋茜聽見這聲稱呼，愣了愣。
「多虧了茜同學，我才能擁有現在這般自由的生活。」等等，徐醫師認識…宋茜？
「茜…不要殺她，是姊姊的…」床上的秀晶撐著吐出幾個字，「家人。」
「家人？這詞還挺熟悉。」徐玄冷冷一笑，「記得妳是怎麼對待我…妳的家人？」
「朱玄！」那一段往事，宋茜這輩子一秒也沒忘過，「…是妳？！妳還活著！」
「是驚恐？還是驚訝？總之不會是驚喜。」動也沒動，徐玄冰雕一樣的冷漠尖銳，
「別喊我那名字，早就不叫朱玄了，妳還有真有臉叫我。」
「朱玄！我可以解釋！」宋茜雖然慌亂，握著針筒的手卻穩定依舊。
「別了，我不想聽。」徐玄想起了U，才剛在一起沒多久，這次答應幫忙J的事太複雜，
U的腦子不靈光，這個不允許出錯的計畫裡，絕不能跟容易出包的U說，以免洩密壞事，
「要套話就不用麻煩了，直接滅口就行，若死在茜同學手上，也算是了結一樁心事。」
說完，便自己全身放鬆地，往後方倒下。
「朱玄！」宋茜來不及拔回，徐玄就已被針頭扎入脖子。
「茜…我說不…」秀晶說完就昏睡過去。
「放心，是麻醉。」宋茜嘆了口氣，幽幽的道出，「我怎麼可能…殺了朱玄兩次呢？」
宋家身為鄭氏的得力助手，不同於林家的武力，主要提供的協助多半是腦力，
對於智商的要求一代比一代更嚴苛，不成文的規定便是新一代都得相互角逐，
私生子多到能夠開間小學校，只讓宋家下一代的孩子們就讀也沒什麼好奇怪。
身為全國智慧擔當的宋家，希望優良的基因被保留下來，能進這所學校的學生，
條件除了當然得是宋家血脈之外，還得要有優秀到破表的腦袋瓜兒。
而入學，就是戰爭的開始。
當上班級幹部的同學，下個學期就會被安排到同一班，其餘學生要不是轉學，
就是因故休學，甚至退學的比例也高，從小觀察力跟思考就過於常人的宋茜，
自然是察覺了這個詭異的狀況，便開始一連串的調查。
仔細看了點名條，宋茜感到十分好奇的是，每個孩子名字裡都有跟顏色有關，
對於同學間各自有種莫名的相似度，種種證據太過巧合，才發現了驚人的秘密，
這些每天一起生活的孩子，與其說是同學，其實是，兄弟姊妹。
宋茜六歲察覺到學校的奇怪現象，七歲有人就領著她到貴族宋家認祖歸宗，
九歲宋家長輩便時常帶著宋茜四處拜訪朋友，跟林允兒的親姊姊見過面，
同為愛看書的孩子，兩人話挺投機，但不久後沒見著了，問長輩只說她出國，
好長一段時間沒去過林家，之後再去便是十二歲的時候見到林允兒。
說到「茜」表示紅色，相關字有緋、赤……等，當然，還有徐朱玄的「朱」。
一開始徐朱玄引起宋茜的注意，單純是同為紅色相關名字，這孩子頗文靜的，
與自己活潑外向的個性，完全是強烈的對比，但謙和有禮的個性很討人喜歡，
後來發現這孩子根本跳級生，小自己四歲還一起念同年級？俗話說就是個天才，
八歲才被找回宋家開的學校就讀，家中長輩私下談到徐朱玄還誇是明日之星。
對於已內定為下屆當家位置的宋茜，客觀上看來，徐朱玄確實是個威脅。
自徐朱玄出現後，學校的排名總算有了動靜，一改原先宋茜遙遙領先穩坐第一，
變成徐朱玄與宋茜輪流交換一二名位置，有趣的是，宋茜並不討厭這個妹妹，
越是跟徐朱玄相處，越是憐惜她小小年紀，就必須面對同為宋家優秀後代，
要不斷競爭、淘汰的殘酷命運，感到十分心疼。
也許是身為姐姐的愛，希望妹妹能從無限的爭鬥中解脫，若等到九歲進入觀察期，
進到宋家一切就來不及了，趁著校外教學午餐時間，拉著徐朱玄到沒人的河邊，
宋茜藉口說要一起用餐，想偷偷坦白宋家與學校的一切。
「朱玄，轉學過來還習慣嗎？」宋茜夾了一口便當盒裡的煎蛋捲，若無其事的問道。
「託茜同學的福，還習慣的。」打開午餐紙袋，徐朱玄拿出熱騰騰的番薯。
「能叫我宋茜就好嗎？還是Victoria？茜同學…這稱呼總覺得挺疏遠的。」
「班上同學年紀都比我大，真要叫還得加上哥哥姐姐的，但我的身分比較特別。」
「咳…咳！怎麼說妳身分特別？」不會徐朱玄早知道了宋家的秘密了吧？
宋茜光是想像這件事情要一個八歲的孩子承受，就差點被煎蛋捲噎到。
「因為朱玄是跳級生，如果加上年紀差異的稱呼，恐怕會惹同學們不快。」
剝開冒煙的番薯，徐朱玄呼了幾口氣吹涼。
「朱玄的成績好，運動也行，跟同學相處也挺融洽，確實沒什麼要煩惱的。」
宋茜對於接下來話題的沉重，還真不知道如何跟徐朱玄開口。
「煩惱是沒有。」徐朱玄輕輕咬了一口番薯，「但一直有想做卻不能做的，夢想。」
「想做卻不能做？什麼事？」老實說，若不是宋茜跟徐朱玄是競爭關係，
這個妹妹樣樣好的，也這麼早就找到人生方向，讓宋茜佩服不已。
「我想念理科，就希望當個醫生，爸爸媽媽卻要我念文科，最好是法律。」
宋茜聽到這裡馬上意會過來，徐朱玄的父母，不，現在養育徐朱玄的人，
想把她栽培成宋家繼承人的意圖十分明確，但家中徐朱玄喊爸媽的，
實際上並不是她的父母，這件事該怎麼讓一個八歲的孩子弄明白？
「爸爸說，在學校表現好的話，讀法律很快發達，親生爸媽就會來找我的。」
「啊？」親生父母？所以徐朱玄知道她不是親生的？
「茜同學的爸媽是貴族，應該沒有這個煩惱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真好。」
妳是我的親妹妹，妳變得優秀，宋家很快就會去認妳，如果告訴妳認了之後，
想當醫生的夢想就會被剝奪，妳的未來就得綁在宮裡，從此像個籠中鳥沒有自由，
這些真相，宋茜好難向徐朱玄坦承。
「有謠傳說，茜同學跟我是親生姊妹，所以才一樣優秀。」徐朱玄說這話的時候，
臉上笑容淡淡的，「如果有像茜同學一樣的姊姊，一定很幸福吧？」卻很真實。
「我是妳姊姊，親生的，妹妹信嗎？」
不願讓自己妹妹承接這個重擔，宋茜衝著這個話頭把一切說白了。
從學校的異樣、名字的特殊規則，到自己是下一任接班人都說了。
「還想說我們學校真有趣。」徐朱玄起先是愣了愣，思考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每個人的名字都好多顏色，聽起來很浪漫呢…」
「呃…現在不是驚嘆這的時候吧？」是在苦中作樂？還是其實徐朱玄天然呆來著？
「這有點荒唐，妳其實可以不相信我，畢竟這只是我一個人的片面之詞。」
就算說出口，宋家為了延續後代的荒誕，宋茜其實希望這一切都是場夢。
「妳有什麼理由騙我嗎？妳不需要刻意對我撒這一連串的謊。」
「…太容易相信人很吃虧的。」妹妹啊…就算不是宋家，茜姊姊真心為妳擔憂。
「我相信不管是誰，心裡頭一定有良善，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想要當個壞人。」
「天生下來沒有壞人，但有人被迫當壞人啊…」宋茜想起了九歲的林允兒，
小小年紀卻很世故，宋家至少表面上算是個正派的白道，或是政治世家來著，
但林家是不折不扣的黑道，直說就是殺手，聽到林家，黑白兩道沒有人不怕的。
「如果我當醫生，就要當能拯救別人心靈的那種。」徐朱玄臉上那暖暖的笑意，
燙得宋茜好心疼，自己的親妹妹心地好得像是不折不扣的天使。
「身體的傷口看的見，也能下手治療，但心裏面的傷口，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若不是早在六歲就好奇心旺盛，不小心發現了學校的驚人秘密，在七歲認親時，
養父母對自己毫無掛念的讓出，小小宋茜的心中，當時被狠狠拋棄的感覺，
就算知道是為什麼被生下來被養大，那份空洞感回想起來，心頭就一陣冰寒。
「姊姊心裡的傷若能治療，我能不能為妳上藥？」
徐朱玄的話，彷彿止住了宋茜心上的淌血。
「妳去宮裡，跟門口守衛說Vic找J認養流浪貓，會有人接應妳。」對宋茜來說，
徐朱玄的自由會是她往後日子的最大安慰，「若妳想幫我療傷，就當個名醫吧！」
「那，我要怎麼從這裡去宮中？我想想，這條河下游是首都…」
「朱玄，會游泳嗎？」
那天，徐朱玄就在河岸失蹤。
徐朱玄的父母哭也沒哭的，只在失蹤屆滿特定天數時，去辦了死亡手續。
果不其然，如宋茜推測的調查結果，徐朱玄的父母跟自己想的一樣，是假的，
而且是宋家花錢請人到孤兒院領養，跟自己六歲以前的養父母同個模式，
從此徐朱玄再也沒了音訊，用盡各種方法都找不到她。
宋茜從沒想過，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與徐朱玄重逢。
今晚照林允兒的計畫，活捉到的人理應是鄭秀妍，早該在鄭秀妍靠近床邊的時候，
林允兒就該用預先準備好的麻醉劑弄暈她，但房裡遲遲沒有動靜，秀晶擔心出了事，
便前來查看狀況，不知怎麼沒關上的門，從縫裡透出一點兒陌生卻熟悉的聲音，
果然，是鄭秀妍，只跟林允兒原先打的計畫有些許出入。
鄭秀妍是醒的，林允兒卻睡著外加被帶走了。
「宋茜！要讓我們等多久？帶未婚妻回來見父母犯法嗎？」響亮的大嗓門嚷嚷著，
是番犬代號蘇勇，王室護衛崔氏離家出走的的女兒，崔秀英。
「崔秀英，夜深了，請保持安靜。」宋茜對於林允兒的預計腳本裡會登場的角色，
認識的除了鄭秀妍，只有崔家繼承人之一，勉強算是同為貴族二代候選的崔秀英，
是番犬成員裡，唯一有清楚資料登記，也較能明確掌握行蹤的人，其他只知道代號，
真實身分不明，包括剛才摸黑捉到的成員，本名徐朱玄的徐醫師。
「把我們一起綁在這，還以為是要來給陛下寵幸了…」
崔秀英旁邊的，據說是她的未婚妻，李順圭。
- [to be continued...] -
文章標籤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YoonSica] 女王樣與番鹿君 (2)